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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第 171 章 告黑状（第1页）

森鸥外看到幸久后因为自己赌对了而露出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明明他调岗已久，幸久却还是喜欢喊他“森医生”，连带跟他关系好的那群人同样喜欢喊他“森医生”，偶尔想表示亲近的时候也会喊他“鸥外”。

幸久是很少叫他“森君”的，但每次这么叫准没好事。

幸久没管森鸥外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给他说起了现在的形势，当然他有隐瞒某些东西，变化一下前因后果，做了亿点点艺术加工：“……所以就是这样，首领自然没什么事情，对我也依然信赖。行动部、后勤部和医疗部的部长现在都是我的人了，黑蜥蜴的队长也跟我达成了协议，我基本搞定了港口黑手党的核心，只差大佐干部一个了。”

“只差大佐干部一个了啊……”幸久叹息着重复了一遍，假装抱怨道，“他只接受了帮西岛高臣筹备葬礼的任务，不准备跟我们一起对付高濑会，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们口径一致地把锅推到高濑会身上感到不满？那就麻烦了啊，那毕竟是个干部。”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总不能像他先前猜测的最坏情况那样，打算通过他把大佐干部拖下水吧？

森鸥外的心中有些忐忑却不算太慌张，他觉得幸久不会这么做，只是利益当前，这种事情真的不敢百分百确定。

森鸥外反思了一下自身的定位，幸久身边人才济济，他在哪方面都不算顶尖，但胜在综合能力过硬，没有什么短板。他很适应港口黑手党的工作模式，跟某些人比起来真的能称一句爱岗敬业，而且发挥稳定，不受情绪影响，任何事情都能交给他负责。

森鸥外自认他不是幸久身边最厉害的一个，却绝对是使唤起来最顺手的。

想到这，他稍微安心了一点，笑着说道：“大佐干部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就行了。实在不行还能拜托首领出面跟他谈一谈，误会解开之后，他一定会像首领一样信赖您的。”

“这种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幸久忧愁地看着森鸥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森君，你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

不是，等等啊，幸久先生，您平时对最优解那一套可是很不屑的，在普通成员的生命和利益之间往往也会选择前者，没道理这种时候却要放弃他这么个好帮手是吧？只是一个干部而已，又翻不了天。

话虽如此，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变得有那么一点不自然起来。

其实森鸥外的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他对幸久的本性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有些恶趣味，就像某些糟糕的大人就是喜欢逗小孩一样。

拿小孩的糖是因为真的想吃那一口甜的吗？当然不是，是为了看小孩露出心疼纠结，不知所措的模样啊。

森鸥外并不排斥被当成小孩来逗，这也是亲近的一种表现，能为自己争取到不少隐形的好处。

但是，这里就要说但是了，万一幸久这次来真的，就是想用他搞定大佐干部怎么办？

看幸久平时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要的是平稳过渡，未必愿意接受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的感觉，这种时候无论闹出点什么事都可能会形成风言风语，为了杜绝隐患，他或许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不介意一点点小小的牺牲。

这毕竟是最紧要的关头，换做是他，他就会求稳。

森鸥外自知自己使唤起来最顺手，却不是不可或缺，哪怕后续幸久再也遇不上他那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下属，可能最多也就是一脸惋惜地经常提起他，假惺惺地怀念道：“要是森鸥外没有背叛就好了。”

聪明人一向喜欢多想，还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别人的想法，森鸥外尤其如此，幸久最喜欢的也是他这一点，多可爱啊，他握住森鸥外的手，又添了一把火：“森君，你向来都追求最优解，一定是能理解我的吧？”

森鸥外的心一颤，随后狡猾地放出了爱丽丝。

爱丽丝拉着幸久的胳膊撒娇道：“不要吓唬林太郎了，我们去吃小蛋糕吧。今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要甜甜蜜蜜地度过才行。”

好卑鄙啊，森林太郎。

幸久努力掩饰住自己鄙夷的眼神，但是把爱丽丝妹妹召出来都没有用，他还没玩够呢，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就指着森鸥外放松放松了。

“今天得你自己去啦，我待会儿还有事。”幸久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又对森鸥外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今天情况特殊，所以我让兰波对其他人展示了一下他异能力的另一种用途。”

“你之前不是也猜测过兰波是怎么离间那些组织的吗？他可没有什么惊世的好口才，能做到这一点靠他的异能力，他可以读取一具异能力者的尸体，让其在各方面都跟生前一样，并完全听从于自己的命令。兰波其实很早就问过我想不想要一个全年007不用任何休息的部下了……”

“你放心，我肯定舍不得这么对你的，不用睡觉省下来的时间你可以陪爱丽丝啊。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对秽土转生也很感兴趣？这两者其实差不多的，你可以随意挑选。”

“兰波的异能力胜在连外表都跟生前一样，一般人完全察觉不出你已经死亡。缺点是他只能控制一个人，要是碰到更喜欢的工具人你就会被放生了。而且你是无法违抗兰波命令的，他肯定会见缝插针地差遣你做事，说不定就会剥夺你赔爱丽丝的时间。”

“而秽土转生相对会更自由一点，你可以还像以前一样，工作之外的事情我不会管你，但是秽土转生从外表就能看得出来，你可能会获得一些异样的目光。”

幸久一开始还很客观地在介绍，不知不觉话语中的主体就直接变成了“你”，这就让森鸥外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两条路可真是让他措手不及，原本还算有那么一点的信心瞬间跌到谷底。平心而论，哪个资本家能拒绝得了一个全年无休的好员工呢？森鸥外自己都有点心动，前提是这个人不能是他。

幸久还总结般地说道：“当然，生死之间是有界限的，口腹之欲是满足不了了，其他的嘛……反正你也没有对象，问题不大。爱丽丝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太宰治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森君，你一直都很知情识趣，这种时候也不会让我为难的，对吧？”

森鸥外：……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森鸥外感到一阵窒息。

随后，幸久开心地把他委婉提出的不同意见和建议有条有理地一一否决，欣赏够了森鸥外逐渐崩溃却又强装镇定的表情之后，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森医生，你这个年纪的价值观基本都已经固定，很难再因外物做什么改变，但我还是要说。”

“你追求最优解，衡量着所有人的价值，冷酷地进行着权衡。哪怕我指出来这么做不对，你确实也变更了自己的行事作风，却也只是变得更加隐蔽，调整了价值判断系数而已，你是怕触怒我，而不是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我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下次这么做的时候想想你现在的感受。每个人的价值是没有统一衡量标准的，别人的全部对于你来说可能一文不值，同样，你的一切可能也会被别人轻易地否定。”

森鸥外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受教了。”

至于到底听进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幸久也没有管，只是揶揄地补充道：“你唯一还算比较好的一点就是这个‘所有人’里同样包括你自己，你跟我一样怕死，但愿意为了你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不介意把自己也放上称量的天平，甚至不介意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方，这点你比我强。”

“其实，我很期待某一天看到你用自己生命布下的惊天之局，那一定非常精彩，不过你可别被兰波逮到啦。我是不会对自己人用秽土转生这么缺德的术的，兰波却很欣赏你们师徒俩的能力。”

“我不希望因此而死，但是我不拒绝死亡后继续为您效力。”森鸥外的话说得多漂亮，直接就略过了之前的话题，转向了自己要告的黑状，“我对港口黑手党忠心耿耿，所以有件事我现在不得不提。”

森鸥外叹了口气：“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太宰君的通透程度，我没能拉得住他，那个孩子现在快要失控了，太宰君根本不适合加入港口黑手党。”

哦呦，你才发现啊？

幸久饶有兴趣地准备听听看他到底打算说什么，太宰治又是怎么惹到他了。反正这对塑料师徒也不是第一次互相告黑状了。

森鸥外：“我曾经以为太宰君在港口黑手党里能接触到最真实、最黑暗的东西，见识到最坏的情况，这样就会对其他的事物能有更高的容忍度。即使找不到生命的意义，至少能功利点，明白生命的‘价值’，不要像现在这样，对死亡那么无所谓。”

“然而我错了，这里的生活反而让他的毁灭倾向更严重了。就像这次的事件，看上去结果还不错，太宰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这只是因为他这次选择了站在我们这一边，可他不一定每次都会这么做。”

“太宰君是很悲观的人，他追求的东西太过纯粹，并且自己固执地认为那样的东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觉得不可能有永恒的事物，不可能有不变的感情……如果真的遇上了他理解不了的东西，他会选择千方百计地破坏它，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中也君尤其的不友善。我觉得不能再放任他这么下去了，终有一天太宰君要么会威胁到您和您在意的人，要么会给港口黑手党带来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