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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第 237 章 梦野久作（第1页）

这个孩子的头发很有特点，是一半黑一半白，泾渭分明却非常自然，他身上的衣物考究而合身，看上去家境不错，但又不是那么的顶尖，应该是中产阶级的孩子。

他也不是完全的缺心眼，在他们靠近之后他的哭闹声越来越小，人也缩到了桌子底下，后来更是紧紧咬着嘴唇不出声光掉眼泪，像个自欺欺人的鸵鸟一样躲了起来，竖着耳朵悄悄听他们谈论怎么处置自己。

幸久不意外他会那么恐惧，毕竟“正常上班”之后他跟江户川乱步都换回了日常的一身黑衣，在横滨这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约定俗成的黑手党象征，龙头战争的记忆还没那么快退去，这样的孩子肯定也被耳提面命过不要靠近黑衣服的人。

幸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户川乱步的话，而是盯着这个孩子看了很久，才蹲下身，随手击碎了巫毒娃娃胸口的宝石，并不温柔地把人从桌子底下拖出来站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孩子乖巧地回答：“梦野久作。”

幸久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我们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你知道什么是港口黑手党吗？”

梦野久作没有说话，只是克制不住发出了很大的抽泣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看样子是知道，至少听说过他们的传闻，往往这样的传闻会比他们实际的表现还要残暴许多，说不定他们已经成为横滨的家长们吓唬孩子的一种新手段。

这没什么毛病，现在的小孩都精，不结合时事都没以前那么好骗了。

就像他还待在福利院里的时候，工作人员用“狼来了”是吓不到任何一个小朋友的，他们只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你，那些愿意配合的不过是为了讨好工作人员以便自己能有更多优势。

用“贞子来了”（贞子也可以换成近期听说的其他恐怖故事里的鬼）基本可以管用数天到数个星期不等，具体要看故事的恐怖程度、普适性和在他们之间的热度。

然而用“院长来了”恐吓足以让幸久之外的所有孩子噤若寒蝉，乖乖去做任何事情，他们港口黑手党现在说不定就承担了这个角色。

幸久颇为挑剔地觉得梦野久作的心理素质不如当年的檀一雄，不过他们年龄间存在差距，家庭背景也存在差距，所以这样的表现不是不能理解。

他缓和下神情，温和地说道：“梦野君，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总之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吧。你今天突然觉醒的能力叫做异能，就像乱步说的那样，你的异能是向伤害过你的人报复，让他们陷入幻觉中随后无差别地攻击别人。你应该能自然地在心中获知你异能的名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自己取一个。”

“异能力目前还处于都市传说的状态，是需要向普通人隐瞒的存在，有一个政府机构叫做异能特务科，总部现在位于东京……”

幸久详细地给他解释了一下相关的概念，随后又说：“现在以往的某些事故你就应该知道真相了。擂钵街大爆炸距离你比较久远，但是你应该知道那个巨坑，那就是强大的异能力者造成的效果，官方对外的说法是化工厂爆炸。”

“龙头战争时的羽田机场被摧毁了大半，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重建了起来，这些也都跟异能力有关，那次事故由于处在异能影响范围之内，非常幸运地只有少数人受伤，没有人死亡，官方对外的说法是飞机失控撞击了航站楼外加油罐车引起的爆炸，宣称损失并没有那么严重，然后就是舆论封锁以及对亲历者的封口。”

“这次你在中心医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那么多受害者和目击者，估计也会来这么一套，官方对外的解释说辞多半会是致幻物质泄露导致集体中毒什么的，顾忌到中心医院是国立的大医院，还有涉及后续的赔偿问题，可能会用医患纠纷或者极端分子报复社会当借口。”

幸久不管他能不能理解，自顾自地说道：“我说那么多是希望你知道，你接下去将面临三个问题。第一，带你来打预防针的父母同样被你的异能波及到了，是这次事故最严重的受害者之一，你觉得他们还会像原先那样对待你吗？他们会高兴拥有一个随时可能让他们受到伤害的异能力者儿子吗？”

梦野久作抿了抿唇：“……我可以以后都不使用异能力，就当一个普通人。”

“异能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的是你的内心，有能力却要强制忍耐的话是非常痛苦的。而且你也办不到，因为你没法完全控制你的异能。”江户川乱步凉凉地给他泼冷水，“你不能控制是否标记特定对象，拐角不小心的撞击都可能触发你异能的条件。”

“有了标记之后，稍微再刺激一下你，那个媒介娃娃就会出现。就算你自己不去动这个它，其他人也可以通过控制你的方式，手把手地强制你破坏这个娃娃，发动异能。并不是管好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涩泽龙彦笑着说道：“精神控制系的异能危险而稀有，医院里那么多人经历了这次的事件，没有专门的组织帮忙善后封口是隐藏不住你信息的，会有无数想把你当工具利用的组织冒出来，这时候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自保能力了。可是很显然，你没有，你的家庭也没有。”

梦野久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幸久继续道：“还有第二个问题，关于这次事故的赔偿。当然，你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负担不起这样的赔偿，按照法律赔偿的责任会落到你监护人，也就是你父母的头上。”

“中心医院歇业半天的损失我们先不谈，受到你异能控制的大概有二十多号人，被他们攻击的人就更多了，至少几十号人在这次事故中受伤，有没有伤势特别严重或者被耽误了治疗因此丧命的尚且不清楚，光是伤者的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对中产阶级家庭来说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另外，还有我们港口黑手党的善后费用。你看，你自己控制不了异能，没办法自行终止灾难，政府机构和其他组织也没有那个能耐，只能靠我们。介绍一下吧，我是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我身边的这两个人一位是顾问，一位是干部，我们这样的高层出手费可是很贵的，不会比那笔赔偿款的数目少。”

幸久欺负小孩子的时候良心根本就不会痛，偷换了一下概念就把赶走异能特务科后理应承担的责任转化成了沉甸甸的债务压到了梦野久作的头上。

“第三个问题刚刚涩泽君也提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拿异能力者做实验，有人信奉的是得不到就毁掉，你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寻找一个可以依附的势力，否则是很容易被碾碎的。如果你做得到，你的债务问题也可以作为条件跟加入的组织详谈，这样你的监护人就不用头疼了。”

梦野久作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不再哭哭啼啼的，他仰起头问幸久：“所以你想让我加入港口黑手党？”

幸久温柔地摸了摸梦野久作的头，然后毫不客气地用力捏了捏他的脸，直到梦野久作脸颊通红，再次冒出了泪花才松手：“不是啊，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港口黑手党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有能力，所以你在这里能获得最大程度的自由，可是你对港口黑手党来说却算不上什么。你既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又才那么丁点大，养上不知道多久才能派上用处，我们多亏啊。”

梦野久作捂着脸上的红印子，看上去有点愤愤不平的，很不服气，却不敢多说什么。

幸久捏脸的行为也算是达成了伤害的条件，手背上出现了被标记的抓痕，这正如幸久所愿，不过考虑到异能效果叠加的问题，他又帮梦野久作取出了手臂上残留的针头并治疗好，随后理所当然地命令道：“把娃娃毁掉，让我看看你的异能。”

梦野久作非常不解地看着幸久，不确定这是不是大人的某种反话什么的，幸久表情认真，没有什么改口的意思，梦野久作于是又看向了江户川乱步和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神情淡然，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挑衅：“诶，怎么？你不敢吗？怕别人知道你的异能实际有多废物？”

江户川乱步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梦野久作生气之后一把抓住了出现在他肩膀上的娃娃，然后扯下了它的脑袋。

梦野久作的异能瞬间发动。

幸久本身就是幻术方面的大师，自然不会像那些普通人一样失去理智，但是他承认他之前小看了梦野久作。还别说，专精幻术的特别上忍大概也就这个水平了。

精神控制系的异能力者真赖皮啊，简直就跟一朝觉醒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样作弊，不需要修炼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幸久有些酸，不过想到梦野久作在完全掌控异能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就是根基没打牢的结果，他心理也就平衡了。

“还不错。”幸久客观地给出了评价，放逐掉这个娃娃，帮梦野久作解除了异能，“你想留在港口黑手党吗？”

梦野久作一脸的抗拒，明显是不愿意的，他们接触的这点时间还不足以改变他的固有印象，但因为害怕也不敢开口拒绝，只能依然保持沉默。

幸久没有勉强他，拿出了以前备用的通讯手表，帮梦野久作戴在了手上，并教会了他用法：“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记住，你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允许你用港口黑手党也在跟你接触当借口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条件，我也愿意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港口黑手党养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还是养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