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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切尔茜的时间（第1页）

希尔维娅回到自己的宅邸后，看了看手上的表。八点。这个点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来拜访了吧。但是，事情永远出乎她的意料。赛琳娜跑了过来，悄声地给希尔维娅汇报情况，“大小姐，今天下午快黄昏的那个时候，我们家里，似乎是来了两个政府工作人员。是来给您送些什么东西的？总之，赖到现在这个点还不没有要走的意思……您看，需不需要……”赛琳娜踟蹰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暂时出去，避避风头？”希尔维娅顿时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赛琳娜八成把那些人当成是居心叵测来抓人的警员了。这边希尔维娅还在整理着自己起了褶皱的衣服，赛琳娜那边又开始叽里咕噜地抱怨起希尔维娅来，“大小姐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打完胜仗回来了，却忙的连老爷和少爷都没时间见一面——还有还有，三级议会的那群议员可真不是东西，明明知道大小姐这几年来一直都在为这个国家奔波劳累，却总是像使唤牛羊那样使唤大小姐，真是……大小姐，你好歹找个理由推辞一下那帮三级议会的人啊……就说自己足疾未愈，或者身体不适，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瘦的这么厉害……你看你看，去了一次东莱切尼那边，腰身又瘦了一圈……哎哟哟，让老爷和少爷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您呐——”

“安心吧，赛琳娜。道理我都懂。只是，如果不趁现在我还年轻，还可以奋力搏一把的话，到了晚年，三级议会的那帮人指不定会怎么摁着我往死里打呢。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希尔维娅在穿衣镜前微微转了个身子，确保军服上面没有一丝一毫不整齐的地方后，才走向了会客室。

霍华德·艾尔坐在希尔维娅常坐着的那会在那张沙凳子上，身体前倾，眼神正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棋局。看到希尔维娅后，一向注重礼仪的他朝她礼貌地笑了笑，飞快地站了起来，走近希尔维娅，和后者握了握手。“部长，真是稀奇啊——今天可真是……”就在这时，霍华德后面突然窜出来个女孩子，正气鼓鼓地叉着腰，不满地看着希尔维娅，一幅希尔维娅怠慢她的样子。希尔维娅认真地眯了眯眼，眼睛飞地在她的脸上滑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切尔茜·莱昂纳德？那个小傻？”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平静无波的口吻，言语中还煞有介事地带上了点疑惑，“部长，请问，这位是——”“哦哦，忘了给您介绍了，这位是——”霍华德素来毫无变化的脸罕见地漫上了红潮，向来大方沉稳的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期期艾艾地向希尔维娅介绍着自己的未婚妻，“这位是切尔茜·莱昂纳德，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订婚了，现在切尔西是我的未婚妻。可能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结婚了。这次我来你家，本来是为了公事，没想到，切尔茜会对你这么的感兴趣——呃，不，抱有向往之情，所以，我就顺道和切尔西一起过来了。对了，希尔维娅，你之前和切尔西认识吗？”

切尔茜颇为骄傲地站直了身子，似乎是在期待着希尔维娅的话语。没想到，希尔维娅的脸上还是丝毫不见波澜，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嗯嗯……啊！好像……没有印象。但是，部长，不得不提的是，您的未婚妻，长得还挺俊俏，是我喜欢的那类型——啊，要是脾气能再柔顺，女人味一点，也许就更完美了——”放屁！什么叫做没有印象？！看你那奸诈狡猾的眼神就知道，你这家伙分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吧？！切尔茜咬着牙，愤愤不平地瞪着眼前的希尔维娅。还有？！什么叫做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如果你不是女的，霍华德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最后，最后！我的脾气根本不需要你这个经常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女人来指点！

霍华德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来说，希尔维娅绝对是不屑于说谎话的那类人。因为，她有足够的资本诚实。而且，这种事情也根本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啊？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嘛——可是，为什么，呃……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厚重了？切尔茜把霍华德往右推了一点，自己笑吟吟地上前，嘴巴是在跟霍华德说话，但是，深褐色的眼睛却盯着希尔维娅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庞，“霍华德，我现在稍微有些困了呢，你能不能，给我去现磨一杯浓咖啡呢？啊，不要担心，我不会无聊的，希尔维娅准将会在这里陪我说话，对吧？”希尔维娅也笑了笑，“嗯——对，我现在手头也暂时没有什么事情——部长，要磨浓咖啡的话，问问赛琳娜就知道厨房在哪里了。如果你想自己找的话，出门上楼左拐第二个房间就是了。”说完后，还很高兴地向霍华德挥了挥手，“安心吧——切尔茜这边暂时由我来看着——”

“是，是吗？啊哈哈——”总感觉这气氛有点微妙啊，是留下来看着切尔茜这个暴脾气呢，还是真的，去楼上磨咖啡？霍华德还在犹豫着，只见切尔茜轻飘飘地飞了个眼刀过来，“好的，我马上去。”乖乖地，一点也没有想反抗的意思，霍华德·艾尔就这么走了。“嘛嘛，夫妻之间啊，最要紧的是和谐。不要动不动就威胁恐吓别人——切尔茜啊，你可千万不要把工作上的习惯带到生活里来——这样子，你不就无时不刻地在工作了吗？”希尔维娅又坐回了沙凳上，手里还凭空地多出了个酒杯，“喝酒什么的，可比喝那难以下口的浓咖啡享受的多了，怎么，你不想来点？”

切尔茜摸著自己的额头，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暴走的欲望。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下了还在希尔维娅手里旋转着的杯子。“不——不——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和你喝酒的。我来，是想继续和你谈论上次的那个话题。”

“上次，你真的是——害我当众出了好大的丑。”切尔茜的神情，似乎是在憋气，又像是在脸红，但不约而同的，她的脸上都带了点迷茫和悲戚，“回去之后，我再翻了翻自己之前办过的案子。用新的视角去审视他们，才现——就算是像我这样的人，能够克己奉公，一直遵循正道的人，在他们遇到的那种情况下，也未必能克制自己，作出不违反法律的行为。没有办法啊——随便你怎么想吧，说我容易动摇也好，说我信仰不坚定也好……我对这个存在已久的法律体系，再一次，产生了怀疑。这一切的起源，归根结底，都是你引出来的。所以，我觉得，你也很有必要，再一次的，引导我，走上正途。”切尔茜的脸已经熟成了西红柿。她知道，这样子确实有点厚脸皮，说的不好听点，叫厚颜无耻，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呆在家里苦思冥想，问过了所有的导师和同学，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自己一个相对完美的答案。就在她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霍华德告诉她，希尔维娅从东莱切尼那边回来了。也许，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了。顿悟自己的道路究竟在何处的机会。于是，她就涎着脸，跟着霍华德来到了这里。

“很遗憾——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问我。因为，自身的道路，自身的思想，永远是自己经历过很多事情后，才能形成的东西。而且，我也不是所谓的专业人士，关于法律的认识，我的目光也仅仅局限于几本不厚不薄的政治书籍上。”希尔维娅撑着脸，晃着二郎腿看着窗外的风景——星河灿烂，树木丛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所以，每个人的信仰也不会完全相同。人真的应该随意地去咨询别人，自己的道路在何方，自己的信仰是什么吗？切尔茜的拳头越攥越紧，到了最后，她索性大喊了出来，“够了你！——真是的，混蛋！你必须给我指一条路，不许逃避我的问题！不然，不然……不然我就告诉霍华德，说你调戏过我！”

“道路当然是有的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实施的勇气。”希尔维娅拿起了西洋棋上的小兵，对着切尔茜在空中摇了摇，“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你只能接触到阿尔博丹的上层人士——就像是王后不可能走小兵的走法，只要你现在还处在这个舒适的位置，那么，你的眼界也不可避免地将被永远局限于此吧。所以，我问你，切尔茜……你有那个勇气吗？你有脱离这个位置的勇气，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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