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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矛盾（第1页）

艾丽丝自从和周天聊天开始，就已经极关切他的神情变化了。当她说起自己作为美人鱼日常是怎么进食时，周天神情在那一瞬间产生的微妙的紧张还是让她给捕捉到了。不可避免的，她的心里立时升起一阵落寞，但为了不让周天察觉到，她还是尽快压下了那阵落寞感。

艾丽丝重拾心情，微微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尽管人类和妖族有那么多的不同，但是，在最初设计生命的时候，给到他们的很多设定却是那么的一致……比如都对爱有着强烈的渴望，都对光特别的敏感……我们长久的生活在水下，或许对于光的认知和你们人类会有那么些不同——在我们的认知里，除了自然的光线，夜明珠的光线，剩下的光线就全是你们人类的了。你也知道，人类创造了很多东西，却也对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展开掠夺……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有光线的地方就是有你们人类的地方，而只要有光线，有人类，就有无尽的贪婪和掠夺……”

艾丽丝一边说，一边皱紧了眉头，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极可能会让周天有所不快。毕竟，“你们人类”这样的词汇，无疑在周天和她自己之间硬生生地划分出了一个极为严明的界限，而在“你们人类”的范畴之外，对立的是“我们妖族”。换句话说，是种族矛盾，而这些在世人、在妖族眼中，都是不可调和的。

艾丽丝没想到自己会说到这儿，她不禁有些担心，偷偷地拿眼睛去看周天。但周天除了自己最初开始看到的那一点变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其他反应。而且艾丽丝从他的神情看了出来，他还在认真地等待自己接下来的讲述。艾丽丝见状，悄悄地放下了悬着的心。

“不可否认，海妖们和人类有过对抗，但也深受其害。他们有些尽力回避着同人类的交锋，有些也主动挑衅谋害人类……就像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样，不管什么族群，都有害群之马，都有好人和坏人……而我，既不是害群之马，也不是坏人……无论对哪方都是这样。”

艾丽丝在刚刚的叙说中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她现在已经吸取了教训，尽量把话不说得那么快，尽量先思考一下再把话说出来。

周天感受到了艾丽丝情绪的波动，在艾丽丝停下来的时候，他伸手握住了艾丽丝的手。

艾丽丝感受着周天温暖的手，接着回握住了周天的手，又接着说道：“在没和你相遇之前，很多时候，我都是尽量回避着人类的。当夜晚来临，当天气不好的时候，轮船行驶不那么快或者完全停留下来的时候，偶尔我也会躲在礁石或在翻腾的浪花里，去偷看轮船，去偷看轮船上倾泻下来的明亮的亮光……那个时候我已经远离族群很长时间了……那样的时候，在我的内心里，可能既恐惧光亮可能带来的围观和伤害，却又不可避免地渴望它明亮光线照拂下，心里滋生出的那么微弱的一点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