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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钱塘江畔（第2页）

“文君，小姨，我见海塘上有一栋高楼，修得巍峨雄伟，我们一起去那里游玩，以观沧海如何？”宋澈高声喊道。

沈文君与周雅昭捧着一大捧海螺，兴致冲冲跑回，“那楼唤作‘临江’，乃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去年潮水大涌，将它给冲毁了，今年临安府加高了海塘堤坝，楼也被重修缮，我们正打算去呢。”

临江有八层楼高，拔二十丈，横跨十三丈，进深近十丈，檐角耸立，琉璃盖瓦，抵高阳东照，面沧澜大海。

进出楼者，多数身着儒袍，持折纸扇，头戴簪花，个个玉面郎君，聚会文人雅士。

“雅昭，我给你瞧个鲜玩意儿，这叫做‘千里镜’，用它可看到三十倍远的景色，咱们上顶楼观望沧海去。”沈文君拉着周雅昭，迫不及待望楼顶跑。

宋澈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绕着临江转了一圈，岂料偌大一座楼，竟连一个茅厕都没有，实在憋不住，便找了个无人处，对着墙壁一泄如注。

千年之后，他宋澈便是在临江下撒过尿的第一人。

“夫君！”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招呼。

宋澈昂头一瞧，不曾想顶楼上，沈文君正举着望远镜向下俯瞰，脸上一抹坏笑：“我都看见了哟！”

宋澈白眼一翻，不甘示弱向上喊：“你还吃过哩！”

“啊？”沈文君抱着望远镜手足无措，羞得面红耳赤。一旁的周雅昭半面遮笑，也臊得满面桃花。

“嗤……小娘们儿，敢在我身上讨便宜。”宋澈抖了抖，提起裤子，转入楼。

临江大堂架空了两层，有四丈来高，顶部悬有数百只彩色纸鹤，如走过彩虹廊道一般，堂中除几根顶梁柱外，没有置办任何器具，十分空旷，雕花的栅格木窗全部敞开，可谓是八面来风。

大堂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甚至还可瞧见有人正在执书写。

堂中央设有一张案桌，摆着卷轴与若干墨宝，桌后坐了个年过五旬的老儒生。

“孔先生，快快给我拿一幅墨宝，昨夜我苦思冥想至三更，终于悟出了一篇名赋，定能为这临江作序！”一名中年儒士携风步入大堂，来到案桌前，扔下半两碎银。

老儒生折袖磨墨，待墨水浓稠，取一支与一幅画卷，笑着递给那儒士：“刘先生请。”

中年儒士执蘸墨，在壁上寻了处空隙，挂上白纸画卷，大手挥毫提序。

不少儒士前来围观，执着扇子指指点点，有点头赞赏，也有摇头否定。

“你冥思苦想了半夜，就写出这种文章么？前言不搭后语，胡乱堆砌词藻，简直狗屁不通！”

“就是就是，这种文章还想为临江做序？”

显然否定之人比赞许更多。

中年儒士听不下去了，到最后连字都写得歪七八扭，骂了一句：“呱噪什么！若不是尔等吵闹，害我心烦意燥，我岂会落失误！”

中年儒士一把扯下白纸画卷撕成碎片，“容我回去再思再来！”归还了毛，掩面离开了临江。

而后，又来了几名儒士，也与先前那中年儒士一般，花钱买了画卷，想为楼赋序，但都不能受到大众认可。

宋澈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心想，这古代文人雅士，果然都是“孔乙己”，肚子没几瓶墨水，却又不愿脱下自己的儒袍长衫。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此句话，害人不浅呐！

宋澈走到案桌前，甩出十两银子，笑道：“先生，我要最大的画卷，最好的毛，赋最好的序，挂在最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