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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好友长谈（第1页）

辛寒江走进皇帝李承乾的寝宫之后，就示意朱雀儿和克劳德回避一下。

辛寒江来到李承乾的床边，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靠在床沿上。看着李承乾努力睁开的浑浊的双眼，辛寒江的心中满是不舍，开口道：“对不起，李圭和李相……我都没来得及阻止，我应该……”

辛寒江话还没说完，李承乾就将左手虚弱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说道：“这……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自己……哦不，是朕……是朕的问题，朕没……没有教好他们，朕是个……是个失败的父亲。”

辛寒江：“陛下，你已经很好了，帝国在你的统治下蒸蒸日上。这天元盛世，不说后无来者吧，至少是鲜有前人能比的，后世史书中的千古一帝，你必有一席。”

李承乾微微摆手：“朕马上就要死了，这些……朕已不在意了。陪朕聊聊天吧，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辛寒江握住李承乾的手，道：“好，今天没有天元皇帝，也没有狗屁武安王，我们就是朋友，聊聊天。”

李承乾：“呵呵……你呀，还是对朕封你武安王耿耿于怀啊……朕记得，我们初次见面还……还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你……也就只有李弋这么大吧。”

辛寒江：“是啊，我父母死的早，那个时候为了混口饭吃，我十三岁，就通过各种歪门邪道申请加入了南部边防军。也就是新兵开拔南部的那一天，你刚即位没多久，为了收拢人心，还装模作样地过来给我们送行。”

李承乾：“呵……什么装模作样，朕可……可是真心的感恩你们这些保家卫国的军人。没有你们……朕这个皇帝屁都不是。当时，朕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矮……矮了一大截的你，朕不忍……你那么小的年纪上战场，想要……将你拉出来，你……你还不乐意。“

辛寒江：“我当然不愿意了，那可是我花了费大劲才找到的差事啊，你一句话就差点给我搅黄了。我在心里可是把你骂了几百遍哦，你要是不让我上战场，你倒是给我一个更轻松的差事啊，可你又吝啬的很，啥也不给，就空嘴劝。难道我不知道我年纪小，我不知道上战场很危险吗？”

李承乾：“哈……这……朕还真是没想到。朕自幼……衣食无忧，初临帝位……不懂民间疾苦。若是……若是现在的朕回到当初，朕……呵呵……一定把你留在朕的身边，做个……小内侍官，哈哈……“

辛寒江：“去你的！你这老家伙，怎么越来还越坏了呀。”

李承乾：“当时……你们开拔南部之后，朕本来没有这么关注你的消息，却……却不曾想你一路高歌猛进，杀的敌人越来越多……立的军功也越来越大……军衔军职也就越来越高。朕记得……七年，七年啊，你仅用七年的时间，就从……从一个小步卒晋升成了南部边防军的副统领。朕当时就想……如此大才，仅仅留在南部边防属实……是有点屈才了，于是……朕就将你调到……帝都军机处，参与整个帝国的战略决策。”

辛寒江暗自神伤：“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当初能一直留在南部边防军。”

李承乾：“朕知道……你还是在怪朕。当年朕……动对金夷汗国、大越王国、第戎王国和蒙哥部落联盟……这四国的战争，然后让你统领，你对朕是……是颇有怨言的。保家卫国你绝无二话，而像这……这种侵略他国的非正义战争，你是不愿参与的。若……不是我们的私交不错，朕敢肯定……当初在朝堂上你会丝毫不给……不给朕的面子，直接拒绝。可是……朕没有办法啊，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只有你才能在最短时间结束战争，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百姓的伤害。那……四大家族虽然名将不少，但……多是私心，相比于减轻黎民百姓的……苦难，他们更想多的是……想着为自己的家族争取利益，所以朕……没得选择啊。你……原谅朕可以吗？”

辛寒江：“唉，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都过多少年了，你还提它干嘛。我早就想开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不说了啊，哪天下棋的时候，你让我两个子就好了。嘿嘿……”

李承乾：“你能这么说，朕……朕就安心了，不过……下棋……朕怕是没有机会了……”

辛寒江：“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没有机会了，不许再这样说了！”

“哈，哈哈……”李承乾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帝国，怕是……只有你辛寒江……一个人敢说朕‘胡说’。这样真好……真的很好。”

辛寒江：“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看你现在累的，今晚事情挺多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李承乾摇摇头：“明天？朕怕是……等不到明天了，这点……朕清楚，你也清楚，不是吗？朕还有事情没有交待呢，帮我把内侍官叫进来好吗？”

辛寒江没法再说什么宽心的话，现在的李承乾确实已经快油尽灯枯了。他向内侍官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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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内侍官来到李承乾的身边之后，李承乾开口道：“拟旨：

朕即位三十有一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然天命已至，朕将魂归四海。五皇子李维，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即皇帝位。诸皇子、亲王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帝。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不管是内侍官还是辛寒江，他们听到五皇子李维的名字的时候皆是意外非常。

说完之后，李承乾对着内侍官摆摆手，道：‘退下，去拟旨吧。完成之后，交给武安王。”

“是！”内侍官领命退下。

随后，李承乾看向辛寒江，道：“寒江……新帝登基之后，你若……愿意留下，那……最好不过了。不过……你若想离开，那……便离开，无需有任何顾忌。”

辛寒江：“我知道，你就别操心我了，你好好休息吧。”

李承乾：“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将……将皇位传位老五吗？”

辛寒江：“好奇是好奇，不过这是你的帝国，怎么着我都没意见。况且，现在我们可不想你多说话。”

李承乾：“呵……说不说话，都已经无力回天了。老五平时虽然……不好表现，也隐藏的很好，但……但是瞒不过朕的眼睛，他的本事可不亚于老七。目前来看……老二自杀、老五放弃、老大又逼宫失败，按道理……顺理成章的应该是老七赢到了最后。可……可是，今晚暗影的出现，让朕不得不……不重新考虑了，朕猜测……他们明面上是来杀朕的，实则是……是来阻止老大逼宫的。老大逼宫失败，那……最后的受益者自然是……是老七了，所以……朕怀疑老七也与暗影的关系暧昧。不然……暗影早不来晚……晚不来，偏偏在老大逼宫的时候跑来杀朕，这……太蹊跷了。而老七的支持者是常……常兴白氏，暗影总舵主白……白弈又是出自常兴白氏，这样一来，朕就不得不怀疑……老七，常兴白氏和暗影……他们之间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了。不过这些，朕……朕只能交给你调查清楚了，如果……你不愿意管，你跟老五讲清楚也行，朕……朕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的。”

辛寒江：“这些小杂草我自会清理干净的。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李维一直都不愿意被困在这深宫之中，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帝位吗？”

李承乾：“老五是个孝顺的孩子，你告诉他，这是朕最后对他的乞求，朕想他会答应的。”

辛寒江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我都会办妥的。你今天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放心……朕当然放……放心了……”李承乾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辛寒江心有所感，看向双眼微闭的李承乾，双眼含泪，久久不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