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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血染山坡（第1页）

铁制的弹丸在三四十米的距离内，其威力是无比巨大的。冲在最前方的蒙鞑骑兵弓弦还未拉开，就被维中一式燧枪从马背上撂倒，六轮射的枪声如同元日的鞭炮一般呯呯呯地响个不停。

前面的实战已经使这些火枪手恢复了往日操练时的镇定，跟着鼓点，放完一枪原地蹲下，从通条管取出通条钩清理枪膛内未燃尽的纸屑，又迅换上猪鬃通条清理积灰。

随后从随身挎包中取出定装火药咬开一头，在引火门中倒入，又把剩余的药包整个塞进枪膛，取出大头通条塞紧火药，又从挎包里取出一小片油布包裹住铁弹用通条捅进枪管，随后插入通条等待射。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半分钟，等第一排火枪手都装填完了，这第六排还未开枪。这间隔五六秒一次的排枪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壁垒，除了马匹受伤自行奔逃的几十骑，最后一名骑兵倒在了车阵前方的三丈处的鹿角上，他一路奔袭却只来得及射出一箭，可惜失了准头，那箭矢钉在了火枪兵前堆放的圆木上。

整整四个满编营两千个火枪手单单一轮齐射，黑鞑最骄傲的骑兵千人队剩下的一半变成了一堆躺在地上哀嚎的野兽。

紧跟着的元军步卒，这一次没有退缩。在将领的呵斥下，阵型整齐地向着宋军的车垒阵推进。前面两排盾刀手盾牌高举，组成了一道两百米长的盾墙。后面的弩手已经纷纷准备，就待进入射程便要取了宋军性命。对抗异族这些人可能不行，但是面对同袍断然是不会有丝毫畏怯的。

四门6磅滑膛炮，每隔一分钟便能打出一颗铁球，但是所带来的的伤害对于这一万五千步卒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炮弹拉出的缺口很快就被补上了。

阿里海牙望着损伤殆尽的骑兵，心中一阵酸痛。但是看着这群宋人步卒已经离车垒阵不过四五十丈距离了，便也缓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尔等且看，这江钲的车垒阵覆灭只在瞬间。”

话音刚落，这车垒阵突然出一串巨响，五十台大车上的一百门虎蹲炮和子母炮纷纷射，密集的霰弹如同从天而降的冰雹。整个前排的盾刀手被撕成了碎片，连带着身后的两排弩弓手也是伤亡惨重。

步卒先前只被加农炮的榴弹攻击过，并未有机会品尝这霰弹的滋味。密集的铁质弹丸所带来的伤害和恐惧，使得前面几排未死的步卒犹如进入了阿鼻地狱。面前已经被鲜血染红，倒地的七八百人中重伤未死的至少有一半，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那些身上被凿出了血窟窿的士兵大声地哀嚎着。

只一刹那，这群刚刚鼓起血气的士卒们又败退了。可是这些前军依然没有退成，后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阿里海牙所部的八千多步卒，刀枪齐出杀了一百多个溃退的前军，又止住了前军的溃败。

那些将官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手下都集中到自己左右，形成了一个个紧凑的圆阵，前军再一次整合到了一起，向着车阵冲去。

“宋军近在咫尺，瞬息便可杀入敌阵。前进尚有活路，后退必死无疑。孩儿们冲啊！”

双腿打颤的原广南西路诸州县军士，再一次鼓起了勇气，踩着战友的身体或尸体，朝着四十丈外的宋军车阵起了冲锋。

车阵中的江钲这时出了指令，全军自由射击。可不是么，虽然现在不是最佳射击距离，可面对如此密集的敌军阵营，只要把枪口平举开枪，必定是能击中的。卡宾型褐贝斯燧枪无非是没什么准头，但是接近两厘米的弹丸有效射程在15o米以上。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各个战车上的火炮也6续射。四门6磅加农炮，这时鸡贼地换上了开花弹，对着中军的侧翼打去。

前排的刀斧手已经所剩无几，弩弓手们正端着武器向上跑去。这武器代差的问题在这里就展现出来了，抛射是能射到车阵的，可这宋军太过狡猾，车上都有顶棚，车辆之间的空隙也用树干覆盖，抛射只是徒劳无功。而直射加上坡度，不到二十丈根本射不到人，更何况那帮不要脸的配军还在身前建造了好几排鹿角堆了半人多高的圆木。没办法，咬着牙只管往前冲，只要跑进二十丈，便让这帮配军尝尝爷爷弩箭的厉害。

有句话怎么说的？对，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四十丈跑到二十丈虽然不过几个呼吸，可就是这短短的距离，竟然成了大部分弓弩手人生最后的路程。

一分钟十一到十二的排枪，虎蹲炮和子母炮密集的霰弹，把这些冲锋的勇士永远留在了这几十米的山坡上。后面的枪兵和少量的斧兵刀兵，依旧冒着弹幕向前冲着。

炮声渐渐稀疏，虎蹲炮的装填需要时间，只剩下佛朗机炮还在射。前军在付出了死伤一半的代价下，终于是全线溃败。后面的督军杀再多的人，也无法阻止这三千余人的反向冲锋。阿里海牙的中军不愧是身经百战，在军官的利刃下，任何敢冲阵的溃军都被无情地斩杀。马成旺带来的七千余人，只剩下三千不到拼命地逃了下去。

身后的阿里海牙还在擂鼓，中军的军校们只能催促着手下继续往山上前进。侧翼的部队又挨了四颗开花弹，这至今都未曾接敌，连中军都挨了八颗开花弹死伤了几百人。

中军的弓弩手在将校的指挥下开始抛射，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

宋军的车阵中喊声四起“举盾，躲避！”

可惜这宋军占着地势，元军只有小部分的箭矢落入敌阵，倒是把前军冲锋留下的伤员基本料理的干净。领头的军官面上无光，再次鼓劲。

徒劳无功的射击，使得弩弓手也来不及不箭矢了，拔出腰刀跟着其他兵种一起呐喊着向坡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