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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谈彩礼(第1页)

俗语有云“两边奔跑,劳苦功高,地上媒人,天上月老”。

东北人看重媒人,媒人劳苦功高,坐席都是坐上座的。再说了,不是亲近关系,谁给你保媒啊,介绍好了,一切都好,介绍不好,会落埋怨的。金海给大河介绍也是看在刁德海的份上,但许家行为实在失礼。一个是媒人,一个是未来亲家,竟然不亲自院门外迎接。

金海心里又添一堵。依着他以前的脾气,转身就走,但是想想大河快三十还没娶媳妇,又看看许凤霞手足无措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了。至于刁德海,他不敢有脾气。

金海心里说:“这算什么,下马威么?‘没有打马鞭,不上威虎山’,许老蔫儿,咱们慢慢来。”

金海问许凤霞:“你知道我们来干啥了不?”

许凤霞脸红了,羞答答的说:“知道,来谈彩礼了。”说完让步请二舅和刁德海进院子。

金海不紧不慢,又问许凤霞:“那你想要多少钱彩礼啊?”

许凤霞没有隐瞒:“我爸妈说要二十五万,其他什么都不要,只要钱。”说完担心的看向刁德海,见刁德海面色如常,放下点心来。

金海又问:“那你是向着你爸妈呢,还是向着大河呢?”

许凤霞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向着大河,我爸妈对,对我不好。”

刁德海在旁边都笑出声来了,心里说“不愧是我儿子,年后相亲到现在,这才几天啊,就把儿媳妇成功策反了。”

金海接着说:“那一会儿谈彩礼,二舅要是说话难听,你可不能在意。”又转头对刁德海说“一会你少开口。”

许老蔫儿还不算过分到底,至少是迎出了屋子,见面寒暄,进屋坐下。

许老蔫儿家黄泥地面,水泥墙面,没有刮大白,屋子里暗沉沉的,有点儿压抑。靠北墙一流老式躺柜,刷的红漆,年头多了,大红已成暗红。地面倒是挺干净,孤零零的摆着几个凳子。

一番谦让金海和刁德海坐在炕沿上,炕沿上摆着瓜子、茶水,一个小盆里缓着几个冻梨、冻柿子,许老蔫儿、许老蔫媳妇,许老蔫儿三个闺女都坐在凳子上,丫丫叉叉的一帮。

谈了会儿“七大姑八大姨,老大爷下象棋”,又唠了会儿“马牛羊,猪狗鸡”。转入正题。

金海说:“老蔫儿,你看咱们谈正事儿,能不能让仨孩子先出去。”

许老蔫儿看看他媳妇,许老蔫媳妇说:“凤霞的姐姐妹妹都关心凤霞的婚事呢。”

许老蔫儿大闺女倒是个温柔的性子,对她妈说“要不我们出去等会儿吧。”说完拉着凤霞出了屋子。

许老蔫儿三闺女不干了,“凭啥让我出去啊,我就想听听刁家给我家多少钱。”这是个没有规矩的。

金海看了看许老蔫儿夫妇,见二人不说话,也就不再管那这个老三了,没脑子的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金海问许老蔫儿,“你家闺女出嫁,你准备了多少钱的嫁妆啊?”

许老蔫愣住了,心里面许多问号:还要谈嫁妆吗?嫁走了两个闺女也没给多少嫁妆啊。嫁妆不是凭给的吗?

其实东北结婚,娘家是要陪送嫁妆的,不过对女方没有固定要求,有陪送钱的,也有陪送东西的,也有两样都给的,最开始是手表、自行车,后来是电视、洗衣机、电冰箱,现在则是送钱、送装修、送汽车,有的人家嫁女儿给嫁妆还要压男方彩礼一头,就为给女儿打腰提气。当然寒颤点的一分不给的也有,许老蔫儿家就在此列。他家嫁女儿基本就是陪送个电饭煲,热水壶就完事了。

“我家嫁闺女从来也没给过嫁妆。”许老蔫儿媳妇替许老蔫儿回答。

金海的眼睛还是看着许老蔫儿:“是吗,那男方给的彩礼肯定少吧?”

许老蔫儿说:“不少啊,大闺女八万,三闺女十万。”

金海听了,心里面有了底。

商量彩礼,要看小伙子人性,看姑娘的品貌,更要看家庭情况。彩礼多少,全在两家商量,媒人周旋。东北人好面子的多,难免攀比,谁家闺女也不想嫁的比别人差不是,结果彩礼越要越高,天价彩礼频现,一些人家娶亲,达到了倾家荡产的程度,结完婚之后举家还债。小两口压力大,老两口本应当享受老年生活,也只能继续为儿女当牛做马,何苦来哉?

有的人家还好,收多少退多少,有钱的甚至加倍给。但也有人家,收了彩礼半分不给女儿,女儿嫁过去,男方家的日子不但没有变好,反而越过越差。天价彩礼也为小两口的婚姻埋下“坏”的根源,一个天价彩礼,散了多少好婚姻。

金海从怀里掏出布烟口袋,从里面夹层拿出一个烟袋锅,又从另一个夹层掏出烟丝,放入烟斗,又在一个夹层掏出火柴,点燃。

金海的烟袋锅不是传统的铁杆烟袋锅,而是一个红木的烟斗,“南方有嘉木”,伐来做烟斗。金海的战友知道他喜欢抽烟,就送他一个。这烟斗和福尔摩斯的一模一样,金海爱不释手。玉芬亲手做了个布袋,用来装烟丝,装烟斗。烟斗,东北人称之为烟袋锅或旱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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