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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驶了几日,炎错的大军与沐疾铮汇合。沐之的马车与送走南璃君的马车擦肩而过,沐之清楚地听见南璃君用稚嫩的奶音说“终于要和父皇母后团聚啦!阿璃真的好想好想母后哦!”
她生生忍住那撕裂锥心的痛苦,闭上眼睛,不叫眼泪落下。
马车行驶到驻军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沐之,身形单薄犹如纸片,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沐疾铮冲到她面前,却不敢大力拥抱她。
沐之用力抱住沐疾铮,沐疾铮感受到的却只有轻飘飘的力气。
“哥,我好想你。。。。。。”沐之说罢,沐疾铮已哭得不能自已。
拥抱完沐疾铮,沐之这才现他身后还站着无数将士。
每个人都穿着陈旧的天狼军的军服,有的军服都黄了,有的到处都破洞了,可每个人却都神采奕奕,望向她的眼神无比激动崇敬。
最后,她看见白慕容。
一张陌生的脸庞,一双熟悉的深情款款的眼睛。
她走上前,细细打量白慕容的脸,轻轻地摸一摸,问“幻穴易容针很痛吧。。。。。。”
白慕容笑笑,“有点痛,不过比起见不到你的痛,可轻多了。”
两人相顾无言,面对面站立着,注视着,什么都不必说,却仿佛一眼就是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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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从一开始的一人一虎,渐渐扩充得越来越大。
马车引领着五十万大军,开始往东河封地而去。
白慕容抱着沐之,靠坐在马车里。
这一个多月的行路时间,没有了幻穴易容针的作用,沐之已能渐渐从那张陌生的脸上描摹出他昔日的俊朗。
“真好,你在,阿玉在,阿错在,哥哥也在。。。。。。天狼军也在。。。。。。而且马上就能见到云沚了。。。。。。”沐之笑着说到,出口的声音却细弱得像蚊子叫。
一切仿佛都慢慢回来了,那破碎的美好似乎又在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了。
即将到达东河封地的时候,沐之突然开始高烧,成日里昏睡着,很少有醒的时候,众人只得就近进入绵阳城,一边找个医馆配些汤药,一边寻找懂些蛊医之术的游方术士。
白慕容亲自在院子里煎药,庄初忙着打扫,趁人人都忙活着,只有沐之一个人的时候,玉弘蝶去往了沐之身边。
他仔仔细细地看沐之的脸,因为视线才恢复不久的关系,他看不真切,只好将脸贴在她脉搏处静静感受,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沐之突然醒了过来,笑着叫了声“阿玉。”
玉弘蝶没有起身,沐之却感觉到了手腕上落下的冰凉。
“阿玉,不要哭,你眼睛才好些,不要哭坏了。。。。。。”她心疼地说。
良久,玉弘蝶才鼻音浓重地说“听脉不如诊脉,到底是我学艺不精,看不出你到底怎么了,无尘蛊怎么了。从前晴日之时,你从未生病过。。。。。。”
沐之费力地伸开胳膊,揽住玉弘蝶的肩膀,“大概是无尘蛊累了吧,来来回回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想歇歇了。。。。。。无妨,阿玉,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我可是不老不死的怪物呀。。。。。。”
玉弘蝶摇摇头,低声道“阿错破了离人蛊,便忘记了种下离人蛊之后的一切。可你。。。。。。并没有忘。。。。。。我能感觉出来。。。。。。”
像是根本不敢去触碰有些东西,她艰难地扯起一个笑容,哽咽道“阿玉,别想那么多啦……我真的……都忘了……”
玉弘蝶鼻头一酸,落下泪来,他好想回抱住沐之,可只能动动空空的袖子,只有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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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休息了几日,等沐之身体稍好些的时候,众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纳凉。
盛夏风暖,吹得人心痒痒的。
和沐之团聚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众人的脸上都渐渐有了笑容。只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注意着每句措辞,不敢提及她已忘记的七年中的任何人和事。
她没有力气坐着,只能靠坐在白慕容怀里,看看白慕容瘦削的侧脸,瞧瞧玉弘蝶绣满金蝶的粉袍,那双剪水上扬的眼睛依旧好看得出奇。
见她一直病恹恹的,庄初便故意找些乐子来逗趣,一会儿和柳下程比轻功,一会儿又要和炎错比力气。
起初炎错还碍于自己皇帝的身份,拉不下脸来比试,但被庄初激将得久了,气得他衣服一脱,露着一身腱子肉就上场了。
瞧着炎错那熟悉的气得红彤彤的娃娃脸,沐之笑个不停。
沐疾铮在一旁看得心痒痒,一边摸着光头,一边道“你俩先比,谁赢了再来和我比!”
庄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沐将军还是算了,我们可不欺负没头的!”
沐疾铮一愣,抓着庄初就要打,炎错赶紧上前拉架,三个人立刻在院子里笑着闹开了。
趁着白日里闹得高兴,晚上众人便张罗着开了宴席。
宴席不大,桌椅是临时拿板凳凑的,菜也是炎错炒了两个糊的,柳下程弄了两个生的,幸亏庄初厨艺尚可,不然众人只怕都吃不上一盘正经菜。
沐疾铮买来大漠狼,捧着一堆碗走了过来,豪气冲天地给每只碗都满上了酒。众人纷纷端罢酒,桌上却仍剩好几只酒碗。
夕阳浓烈的橘色投映在酒碗里,轻轻荡漾着淡淡的血色。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语,全都看着那几只没人去端的酒碗,脸上各有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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