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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追寻（第1页）

公元七三零年三月，洪毅在四海道高雄郡度过了第一个温暖的冬天，搭乘一艘名为泰和号的商船，启程经江南返回北方。这泰和号，明为大唐营州一家商号的货船，专门往返江南运输茶叶，实则是影武卫的产业，挂靠在盐帮大行分会。

因为洪毅此行的目的地，却不是北苍，而是大唐。动身之前，高雄郡已步入正轨，两座港口已成，另有三座港口在建。来自于大唐会稽、长乐、南海三道的商队，将无数茶叶、丝绸、甘蔗等物资带到了高雄。

由于价格占优，税赋又轻，此地有逐渐成为大宗商品集散地的趋势。而随着商业的繁盛，一些技术工匠也来此讨份营生，榨糖厂如约而起，刘卿铭除了大力展果树种植，也将养蚕抽丝，茶叶种植引了进来。

名师出高徒，对于刘卿铭的眼光及规划，洪毅深感欣慰，而且其独立自主，因地制宜，确是员可造福一方的干吏。制糖业在中国源很早，工艺也相当精湛成熟，只是产量不高，供应局限于上流社会。

洪毅的思路源于后世，通过改进生产力，使物资充盈，价格适中，老百姓也可享用，是为普惠于世。

在此思想的影响下，制糖业如雨后春笋，蓬勃而起。庞大的原料需求量，不仅拉动了高雄郡的甘蔗种植，也吸收了大唐沿海三道的石糖供应，只是这脱色技术，尚未攻克。

唐代，蔗糖的生产出现了新的格局。由于甘蔗的大量种植和消费的广泛普及，寻求更好的生产方式也水到渠成。唐太宗时期，就遣使至“摩揭它国”求取熬糖法，其成品的色、味均远胜于摩揭它国，当时人们称之为“沙糖”，又称为“霜糖”。

而摩揭它便是古印度时代的奴隶制城邦，孔雀王朝时最为强盛。摩揭它蔗糖的生产方式相对先进，它是利用火的热能作为蒸方式来进行生产的，因而有更快的生产周期。

“霜糖”的生产关键是脱色，据《新唐书》载，唐高宗李治上元元年，即公元六七四年，中国的制糖工匠明了“滴漏法”为蔗糖脱色。

其法是将蔗汁熬至相当浓度后倒入一个叫“瓦溜”的漏斗形陶器之中，从上淋入黄泥浆，作为吸附式脱色剂来制取白糖。不过此法未曾流传于民间，制作工艺多存于官府，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洪毅此行便有意花费重金，招募一些善长原糖脱色技术的工匠。

对于洪毅此行，远在北苍的萧万寿虽是挂怀，却也未提出任何异议。一是影武卫嵌入盐帮，两强整合建立据点，本身具有战略意义，势在必行，只要安全方面无虞，自当为之。

二是洪毅此次欲招募各方人杰，从军事、文化、经济各方面补充泰华。最后一点考量，也算是萧万寿的感同身受，谁都有过青春岁月，年少轻狂，仗剑浪迹天涯，何等快意，洪毅毕竟不是池中之物，这大唐又对公子总有着莫名的吸引，该去的地方，迟早是要去的。

而在洪毅这里，目标明确。先是去江南看看木兰舟的建造基地，作为泰华日后大力展造船业的参照。其次是顺大运河北上，权衡比较一下这漕运和海运的利弊与成本高低。

最后落脚的营州，他还要去会会那勃利的旧识——房将军。这房将军在营州也算一号人物，营州又是战略要冲，周围黑水、渤海、室韦、契丹、新罗环布，日后如若有变，有些关系必有大用，需要自此刻便好好经营。

若有闲暇，顺便寻几个人也是真切。据传唐代以经商闻名的粟特人，堪比后世犹太巨贾。泰华名声不显，至今还未有粟特商人踏足，在营州却有商号。若是运气好，招募几个能人搞活泰华的营商氛围，倒也是要紧事。

而泰华文昌武隆，音乐方面却乏善可陈。对于歌者乐手，洪毅倒是不介意多引进一些，让人们在衣食无忧之后，多一些文娱活动。至于到哪里去找此类人才，洪毅想的倒是简单，无非便是风月之所，教坊之司。

未来那高雄郡，华人与高山族的融合是必经之路。这些土人野蛮嗜血，以血祭为荣，尤其好战，悍不畏死。要真正了解其信仰文化，还需要一批文艺工作者，先行探路，若能歌其歌，舞其舞，真正交心，打成一片，要比用兵好过百倍。

这一点洪毅也是从后世电影赛德克巴莱中偶然想到，那些且歌且舞的雾社人，颇令他震撼，华人族裔，需要这样一支血脉。

最后，对于此行，洪毅还有一个心结，若是机缘巧合，倒是可以打听打听。曾经萧战建国，号安乐，富甲一方。后来因财招祸，国民流亡四方，令人甚是挂怀。札记中，萧战心心念念的，便是让洪毅招揽这批故人。

王朝兴衰，政权更迭，皆是量变积累而成，个人之力，无非是催化作用，就说眼前这盛世，便是徒有虚名，天灾不断，饥民遍野。若不是泰华有意放缓一下脚步，力求稳固，就这样吸纳人口，抽空唐朝也并非难事。

另外阿拉伯帝国虽然文明璀璨，但其伊斯兰化却对整个华夏文明形成竞争与挑战。单靠这李隆基，以其晚年刚愎自用的表现，实难称道。看来所谓盛唐，也是内忧外患。就连唐明皇自鸣得意的放权制衡，把弄群臣，也是藩镇割据这颗毒瘤的根源。

三年光阴，潜移默化，曾经的他，以为单靠书同文，便可收了这北方诸多胡族，归顺中原，为汉人天下消弭隐患。而现在，他却猛然现，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原因在于血缘分离，制度落后。

就像他现在想的这样，只有形成新的国家，新的民族，新的文明，才能使华人真正凝聚为一。废帝制，行民主，开心智，兴科技，再归政于天下人，让他们能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方可称之为人间天国。

与洪毅一行同时出的，还有几艘大船，只不过这支船队不往他处，径直奔向北苍，船上装满神秘货物，是洪毅交代专门送到七二七所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乘风破浪，追寻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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