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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最后的体面（第1页）

辛无珩跨出十三皇子府的大门，长吁了一口气。躲在暗处的凯瑟琳看见辛无珩只身出来，便现身来到辛无珩的身边。

凯瑟琳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找到李圭，还是李弋不放人？”

辛无珩摇摇头：“唉……找到了，只不过李圭自尽了。”

“什么？”凯瑟琳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以李圭的性子，就算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自尽，只会求饶。”

辛无珩：“是因为李弋！也许李弋唤醒了他最后的仅存的一点良知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人现在已经死了。”

凯瑟琳：“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辛无珩：“唉……还能怎么办。我先进宫跟皇帝汇报，而且，李圭还留给了老皇帝一封遗书。你让刑岳派两人将李圭的尸体抬进皇宫吧，不管是死是活，我们全是将李圭带到了皇帝面前了。至于要怎么处理，那就交给老皇帝吧。”

凯瑟琳：“嗯，那你要小心点。老皇帝如果知道李圭死了，肯定会心情很不好，到时候可能会迁怒于你，你要当心啊。”

辛无珩：“知道了，走吧。”

……

皇宫御书房。

看到赶过来的辛无珩，皇帝李承乾急切问道：“怎么样？那个孽子找到了吗？”

辛无珩：“找到了。”

李承乾松了一口气：“好，好好好，找到就好！快把他带上来，朕要亲耳听他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快带上来！”

辛无珩不知如何开口：“二皇子他……凯瑟琳正带人抬着他进宫，陛下稍候。”

李承乾疑惑道：“稍候？为什么要稍候，你为什么不……？不对，你刚才说——凯瑟琳正带人抬着他进宫？为什么是抬着？”

“二皇子……”辛无珩暗叹一口气，“二皇子他……自尽了。”

“什么？！”李承乾不敢置信。以李圭的犯下的罪行，是罪该万死，而李承乾对他的惩罚最后也是难逃一死。但……李承乾从未想过李圭会自杀，连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李承乾颤颤巍巍地问道：“他……真的自尽了？”

辛无珩点点头，将李圭留给李承乾的遗书递了上去：“这是二皇子留给陛下最后的书信。”

李承乾抬起颤抖的手，立刻打开，信中写道。

“父皇：

儿臣不孝，先走一步了。儿臣不是不敢面对您，也不是不想为自己辩解，更不是不想活，只是思虑再三，觉得这样对所有人都好。父皇，请原谅儿臣，儿臣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幡然醒悟的，您若不原谅也没关系，等你到了地下之后，再来打骂儿臣吧。

父皇，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恨您，我身为皇嫡长子，理应立为皇储，可您却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若您觉得儿臣无能、不堪大任，您倒是早做决定，找一个您看得上的儿子啊。但您偏不，您偏要看着您的儿子们斗得你死我活，好像看一群猴子在您面前疯狂的卖弄，只为了能得到您的青睐，吃到您手中那一根香蕉。想来，当真是是可笑，儿臣今天能落到如此田地，全都拜您所赐。如此下去，儿臣相信儿臣绝对不是第一个，我在下面等着，等着我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地下来。哈哈哈……

儿臣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什么左相、右相、暗影的，对不起父皇，我并不算告诉你。不管证据如何确凿、不管有多少矛头指向儿臣，儿臣都不会承认任何罪行。若您要给儿臣定什么罪，那便定吧，只要儿臣不承认，至死，儿臣依然是尊贵的皇嫡长子。儿臣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是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最后的体面。

儿臣现在唯一挂念的便是十三弟了，在您面前疯狂表演的猴子已经够多了，儿臣希望您不要再把他裹进去了。还有母后，儿臣死后，她应该是很伤心的，所以，儿臣希望您能允许十三弟多进宫去陪陪她，顺便替儿臣……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吧。至于二皇子府上下，就看父皇您的心情了，您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儿臣已经管不了。

父皇，儿臣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哈哈哈……”

看完李圭的的信之后，李承乾捏着信纸的手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怎么敢，朕还没有允许他死，他怎么敢死？朕还没有允许他死，他怎么敢死？他怎么敢死！……”李承乾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他深邃的眼眸中，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

“咳咳咳！咳咳……”李承乾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些许鲜血吐出，辛无珩刚要上前询问，却被李承乾抬手阻止了。辛无珩看着眼前的李承乾，哪里还有昔日雄才大略、睥睨天下的帝王模样，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失去儿子的垂暮老人。

没过多久，凯瑟琳就带人抬着李圭的身体来到了御书房外。李承乾颤巍着身体向外走去，他身边的内侍官本想扶他，但也被这位倔强的老人阻止了。

当李承乾来到李承乾的尸体边，颤抖着掀开李圭头上的白布，看见李圭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的时候，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向后倒去。辛无珩眼疾手快，扶住了李承乾，这才使他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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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哭丧着对着李圭的尸体骂道：“你这个孽子，从来都是这么不让朕省心，连死都没经过朕的同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死了！谁允许你死了！……”

辛无珩和凯瑟琳同情地看着李承乾，什么话也没说。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出“陛下节哀”这句话，毕竟谁也没办法做到死了儿子能真正节哀的。

李承乾盯着李圭的尸体看了好久好久……

过了良久，李承乾终于开口：“内侍，拟旨！”

内侍官：“是！”

李承乾：“第一诏：二皇子李圭突然暴毙，以亲王之礼葬于皇陵。令，二皇子府，王妃、侧妃、通房全部……殉葬！家丁、奴仆全部遣散！”

“第二诏：暗影杀手组织暗杀左相杨林珅、右相方玄松，罪大恶极，实为帝国毒瘤。命，龙影卫一个月内彻底剿灭帝国境内所有暗影势力，各级官府、军队，务必全力配合龙影卫的行动。”

内侍官：“是！”

凯瑟琳在辛无珩耳边嘀咕：“这老皇帝够狠的，让那么多人给他儿子陪葬。”

辛无珩低声回答：“皇帝已经给了李圭皇子的体面，但他犯的罪不能因为人死了，就不追究、不处罚了。而李圭的那些女人们，你能保证她们每个人都不知情，都无辜？难免会有些枕边风吹的。所以，让他们殉葬是最好的选择，既是惩罚，也是荣誉。”

凯瑟琳吐了吐舌头：“借口！”

辛无珩耸耸肩，不置可否。“你别误会啊，我刚说的是皇帝的想法，可不是我的哦。”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李承乾对着他们吩咐道：“你们回去吧，做好准备剿灭暗影吧！”

“是！”辛无珩和凯瑟琳留下李圭的尸体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