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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四五天,6嫂子又抱了四匹布,和李小囡商量能不能再赊给她们两架织机。
隔天,李金珠、李小囡坐着辆雇来的大车,阿武骑马跟在车旁,到了何家村6嫂子家。
6嫂子迎到院门口,见大掌柜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媳妇,惊讶的根本掩饰不住。
“这是我大阿姐。”李小囡介绍。
“李嫂子?”6嫂子试探着称呼了一声。
“嫂子喊我大娘子吧,我是自梳。”李金珠大大方方笑道。
“我们父母走的时候,我们都很小,是大阿姐把我们带大的,大阿姐还把我哥哥供成了秀才,我哥哥今年才十八岁,去年考出的秀才。”李小囡急忙跟在后面介绍。
“那可了不起!大娘子赶紧进来坐,赶情是秀才公家。那你哥哥考出来秀才那年才十七?唉哟不得了,这是大才子,说不定能考出来个状元呢。”6嫂子顿时恭敬了许多。
“嫂子过奖了。”李金珠微微欠身。
做了大半年的大掌柜,李金珠早就今非昔比,应付的有节有度,极为得体。
增的两架织机的主人不是6嫂子,6嫂子带着李金珠和李小囡,往那两家看过打算放织机的半间堂屋,和要赊织机的五婶子、江嫂子一起回到6嫂子家。
几个人坐下,李金珠看向五婶子和江嫂子笑道:“赊织机的规矩,还跟6嫂子这架一样。一年还清,从布钱里扣,前十个月不收利钱,后两个月,余下的帐款要收一分利。”
五婶子和江嫂子一起看向6嫂子。
6嫂子忙笑道:“是说差不多一半的利,照大娘子这么算,还不到一半呢,江嫂子手最快,差不多三天两匹布,要是每匹布拿出一半利钱还织机钱,用不了十个月就还清了。”
五婶子和江嫂子看回李金珠,一起点头。
“这是契书,你们谁识字?”李小囡拿出两份契书,笑问了句。
“二伢儿,去请你郭太婆过来!快去!”6嫂子扬声喊了句,再笑着和李金珠解释道:“郭婶子上过女学,能写会算。”
“女学?”李小囡惊讶问道。
“现在没有了,郭婶子说她小时候有好些女学,只收女孩儿,教写字念书,算算术,还教手艺,郭婶子最爱说的就是她上女学那时候,快活得很。”6嫂子笑道。
“我怎么没听说过女学?你们都没上过女学?”李小囡更惊讶了。
“后来就没有了,我小时候就没有了。”6嫂子随口答道,伸长脖子看着院门。
“我小时候还听人说过,镇上的太平学堂,从前就是女学。”年纪大些的五婶子笑道。
“那怎么会没有了呢?”李小囡接着再问。
“这就不知道了。”五婶子笑道。
几句话间,二伢儿在院门外喊了一声:郭太婆来了!
6嫂子急忙迎出来,没多大会儿,一个六七十岁的老阿婆拄着拐杖,和6嫂子说着话儿,进了院子。
李金珠和李小囡急忙站起来。
“你们坐你们坐。”郭太婆牙掉了一半,瘪着嘴笑着,冲李金珠和李小囡一下一下抬手按下。
“郭太婆坐这里。”江嫂子拎了把椅子过来,扶着郭太婆坐下。
6嫂子冲了碗红糖水端给郭太婆。
李小囡看着郭太婆喝了那碗红糖水,将契书递给郭太婆。……
李小囡看着郭太婆喝了那碗红糖水,将契书递给郭太婆。
郭太婆远远举着契书,眯着眼用力看,一字一句念着,时不时解释一句。
念完,郭太婆将契书递给李小囡,看着6嫂子笑道:“这契书厚道。”
“这两位东家都是厚道人!我屋里还有半匹细布,等过几天空闲了,我给你做身衣裳。”6嫂子扶起郭太婆,和她笑道。
“好,你也厚道,我腿脚好得很,不用管我,你忙你的。”郭太婆拄着拐杖,出门回去。
契书看过了,江嫂子站起来笑道:“我去叫我们当家的来按手印。”
“不用叫。”李小囡伸手拦住江嫂子,“这织机是赊给你的,这买卖在咱们之间,你男人按手印没用,你来按,6嫂子做中人。”
“这话是,两位东家也是女人,你男人来了反倒不好。”6嫂子笑道。
“我还没按过这么值钱的手印!”江嫂子又是兴奋又是不安,对着李小囡手里的印泥,小心翼翼的沾了沾,小心翼翼的按下去。
送走五婶子和江嫂子,李小囡拿出个半两的小银角子,塞到6嫂子手里,笑道:“往后,调织机上线什么的,都要嫂子多操心。”
“小掌柜这话客气了,我们都是亲戚,应该的。”6嫂子忙往回推。
“嫂子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以后要是还有要赊织机的,烦嫂子多费心。”李小囡又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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