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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驱逐（第2页）

她像一个无头苍蝇，说出口的，便是胡话。如此说了一天一夜的胡话，直到天将明时，终于退了热。

何乌擦去她身上的汗道：“热终于退了，阿尤，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抱着我喊娘亲，还说白二公子才是你的娘亲，你出生的时候应该咬他一口呢。”

“是吗？”

她开口听见声音的嘶哑，便乖巧地喝下何乌喂的药。

屋内宁静，外面下起了片片雪花，仿佛要洗净世间污浊，给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想起最幸福的时光，道：“何乌，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蜗牛？它们挺丑的，但是也挺可爱的。”

“你是不是又开始说胡话了？来，喝药了。”

她喝下药，问：“何乌，你会一直留在这里，直至成为纳兰家或是褚家的陪嫁丫鬟吗？”

“当然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曾几何时，她也说过这般话，于是此情此景难免触动她的心弦，竟生出带何乌浪迹天涯的想法，但她其实无处可去，只得问：“何乌，你喜欢这里吗？”

何乌终于意识到不对，便看着她的双目，小心翼翼地点头。

“阿尤，你不喜欢这里吗？”

她不喜欢，但何乌喜欢，便不能带她走了。

“我想回三河湾了。”

“为什么？”

“落叶归根。”

“阿尤……你不要我了吗？”

熟悉的境况，令李尤大有毛骨悚然之觉。原来并非是白应留不要她了，而是白应留先将自己驱逐出了人间。

这一刻，她恍恍惚惚地认为，感同身受竟当真存在。

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仿若眼泪的源泉是心口，所以心口越来越空，好想抓住什么，却是抓了个空。她能抓着的，唯有手串与玉佩，但尽管抓着他们，心口仍是填不满，所以她哭得愈汹涌，似乎只会做这一件事一般。

何乌不懂这一切如何生，可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遂是不由自主地问：“阿尤，你还冷吗？”

“冷，浸入四肢百骸的冷。”

“为什么呢？又起热了吗？”

“可能是龙王傲慢，降下大雨熄了人间的温暖。”

她听不懂，明明是大雪茫茫，怎么是大雨呢？难道是心里的大雨吗？

想不明白，却可以感受到，她的姑娘不像从前一样呆和思考，她的姑娘只有痛苦。

她想帮忙，便道：“阿尤，你睡吧，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唱歌谣，就唱你睡着时，唱的那个。”

“唱的哪个？”

“天上星星不出音，地上的孩儿念娘亲。”

“这曲儿原不是这样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