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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何为长生 玄阳瞧着殿内众人都慌慌（第1页）

玄阳瞧着殿内众人都慌慌张张的围在了胤褆身旁，摸着袖中的物件，趁着康熙关心大儿子的空隙打着哈欠从乾清宫正门离开。

刚走出乾清宫大门，后面太子胤礽便跟了上来，“真人留步。”

玄阳双手交叠贴在腹前，长袖将手笼罩住盖得严严实实，侧过身看了他一眼，端起高人范儿，懒散的嗓音含笑，“你跟过来作甚？怕本座对你们不利，急着来监督一二？嗯？”

太子神情顿了一下，拱手道：“真人怎会如此作想？今日真人救了我大哥，是有恩之人，胤礽如何会如此揣测真人，只是真人初来皇宫没几日，还是由胤礽带着为好，免得不知情的人冲撞了真人。”

“冲撞？”他俊美的眉眼中流露出了一点儿玩味的笑，看起来让他更加的玩世不恭，“怕不是担心贫道在皇宫杀人吧？”

他一口一个贫道玩儿的开心极了，说出的话却让胤礽眉心直抽抽，说实话，这人要是脱了道袍，说是哪家矜贵风流，玩世不恭的大少爷也有人信，胤礽只能无奈的解释，“当然不是为此，只是宫中自有处罚宫人的地方，犯不着脏了道长的手。”

“哦”那双勾魂潋滟的狐狸眼轻轻挑了一下，“莫非担心贫道钻你家皇父后宫不成？”

这话着实将胤礽噎得够呛，还不等他反驳，玄阳就懒懒散散道：“放心，人间门的美人儿哪里有六界仙子来的婉约多情，仙姿缥缈，可放心了？”

胤礽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自小接触的都是名家大儒，来往的也是被康熙严格把关的伴读侍从，寻常人哪里会像玄阳这般堵着不让他说出话来。

多年太子的修养终究让他将话说出了口，“皇父大抵是希望真人替皇室做事的。”

玄阳诧异道：“他怎会有这种想法，他配么？”

胤礽面色一变，带着隐忍的怒气，“真人若是不愿，皇室也不会逼迫，还请您待皇父尊重些。”

玄阳上下扫了他一眼，“没看出来，你对你那父亲还挺尊敬。

太子眉头微皱，“身为人子，自当尊敬父亲。”

玄阳懒得理他，“行了，本座出城转转去，你别跟着了。”

说罢，便化作清光离去，徒留太子站在原地皱眉思考他刚刚的话中的含义。

千里之外，幽深密闭的丛林之中，升腾的血雾散落在颜菀的眉梢眼底，傍晚中薄薄的雾气在她眉间门凝成一点冷淡的神情。

白衣染血，银剑轰鸣，对面的巨蛇早已血流如注，墨绿色的身躯在地上蜿蜒扭曲着，像是一条负隅顽抗的长虫。

这一刻的林中，寂静得有些诡异，风声，虫声，鸟声都静止在这一刻，她一人站在那里就是最亮眼的存在，没有人能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门，雪衣沾血，长眉入鬓，墨色的眸子泛着浓稠血色，雪肤与红唇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一刻，她如仙似魔似鬼似人，浑身的凶煞戾气几乎要将整片林子笼罩住。

可舜华看着她，却觉得她难过极了，那满身的悲哀在她心神失守之际浓郁逸散出来，让人的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刚刚为了阻止她，他受了不小的伤，明明他自己已经面色惨白如纸，可他依然执着的望着她，不肯坐下调息。

他想，是什么样的痛能让她这样一个人疯魔至此，她找神器，练魔功，甚至不惜反噬也要从海公子手里抢回来的玉佩。

他的目光寸寸下移，最终停留在那柄剑光如雪的银色长剑上，那上面刻着一个撰写的“李”字，字迹龙飞凤舞，肆意洒脱，透过字迹他好似能看出主人那张扬肆意，意气风发的性格。

她把玉佩和长剑都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那玉佩的主人呢。

他此生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场无端美梦呢。

颜菀动了，她垂着眸子，寒凉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什么情绪，她只是提着剑轻轻的从低矮的灌木中跨过，她每走一步，面上便长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血藤，从肌肤里挣扎出来，虬枝盘曲纵横交错，几步间门从林中白色的浓雾中走出，血迹在白色的裙底点上妖娆红梅，她来到了那条被打回原形的墨绿色巨蟒面前。

白皙如玉的指尖点在半空，画出带着波纹的符箓，好似形成了什么咒术将底下的墨绿色蟒蛇囚于其中，接着，幽蓝色的火焰在蟒蛇盘旋的身躯上燃烧，隔着老远，舜华都能感受到那火焰中的威力，好似六界之中的霸主在警告一切觊觎它的人，让看到了的人从心底升起恐惧之感。

就在舜华失神的看着那焰火之时，颜菀缓慢而迟钝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冷漠无机质的神色，没有半分人的情绪，好似只是某种存在的化身，像地上的蝼蚁投来威胁而压迫十足的警告。

颜菀又一次陷入了混沌的境况之中，她的意识陷入最极致的黑暗，她不记得自己为何来到此处，只是一睁开眼就在这里，四面黑的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她蜷缩在唯一能够触摸得到的地面，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四面八方的孤寂几乎能把人逼疯，她只是抱着膝盖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然，黑暗里有了一点光亮。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逐着那一点光亮，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它，却在指尖快要碰到它的时候，突然逸散开来，化作无数的光点漂浮在她的周围。

化作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集市里，白衣佩剑的少年带着师妹偷尝师叔酿的仙人醉。

后山中，一次次带着不肯服输的师妹练习剑招。

大殿长阶上，领着初次御剑的师妹贴着地面练习飞行。

星夜中，为了师妹伏案苦寻改变资质的方法。

成长的岁月中，带她看遍千山万水，寻求长生。

长乐门内的岁月悲喜尽数与少年有关，一草一木都留下两人共同的痕迹。

“小师兄，对你来说，什么是长生呢？”

“长生啊。”少年仰躺在树上，透过枝丫露出的点点光洒落在他脸上。

“长生是彼岸，而追求长生的过程才是本身，我不必去管何为长生，修行本身就是另一种长生，我只管尽情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无愧于天地本心，便足矣。”

少年意气风发又掷地有声的话音响落在耳旁，在时间门的冲刷下留在记忆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