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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两个都爱
对于6盛渊这突然转移的话题,6汐颜略有诧异,却没有出言提醒。
她听他继续往下说。
怀念往事。
“你娘怀你的时候,我正三度落榜,正在焦头烂额之际,你娘也从不给我添乱,既不嫌我愚笨也不觉我无用,很是温柔体贴。我那段时间忙着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无瑕照顾她,后来就连她失足摔倒以至早产我也不知,我上书求见皇上的书信得了回应,匆匆赶回时你已经躺在昏死过去的你娘身边了。”
这些往事,6汐颜丝毫不知情。
“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他力排众议提拔我这个落榜学子入朝为官,我本以为那时候你娘能享福了,却没想到我更忙了,几乎整日整日不能归家。我太大意,太疏忽了,身为丈夫,连枕边人早已沉珂染身都不知……”
6盛渊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起来,他的脊背也随之耸动颤动着。
像是有无数的悔恨和痛苦。
“我总觉得自己有时间可以弥补对你娘的疏忽和亏欠,却不料,命运早就没给我机会了。可是等你娘过世后,我仍然没时间好好照顾彼时年幼的你,以至于你从小就与我疏远,在你娘过世后,我娶了柳姨娘进门后的那几年里,你更是从未开口称过我一声爹。”
6汐颜垂下眼睫,这瞬间,她已然和少时的6汐颜共情,也已然和眼前的中年男人共情。
他对大晟没有亏欠,对先皇没有亏欠,甚至对天下世人都能道一声仁至义尽,可唯独提及他的原配妻子和女儿时难掩其歉疚自责。
说着说着,6盛渊眼底突然生出了几分明亮:
“在得知柳姨娘怀孕的时候,我突然回过神来,为什么一定要等以后弥补,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
“所以,我决定辞官。”
6汐颜终于明白了6盛渊的意思——他想弥补他的亏欠,虽然斯人不在,但他的亏欠还在,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能给他心头扎一刀。所以无论他是在柳姨娘身上找他原配妻子的影子,还是想借着柳姨娘来弥补他内心的亏欠悔恨,他都一定会辞官。
既为陪伴柳姨娘,也会救赎自己。
但——
“我的悔恨来的太迟,又弥补给了她人,你娘若是知道了,怕是会轻呸我一声马后炮。”6盛渊说着说着,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甜蜜往事,又抿唇笑起,“没办法,谁让你娘性子温吞,凡事哪怕被逼急了却也不会骂人。”
6汐颜没有说话。
她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往事,所以也觉得自己没权力对其指手画脚。
她只想做一个旁听者。
可彼时。
她却突然没忍住问:“如果我娘并未死去,她还活着,你今时今日会悔恨交加,会辞官吗?”
“我……”
“你之所以辞官,追根究底,是因为爱二娘,还是因为爱我娘?”不等6盛渊回答,6汐颜又追问道。
“她们两个,我都是爱着的。”6盛渊沉默许久,沉声道:“但你娘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都无人能撼动。”
当然没人能撼动,毕竟谁能跟死人争赢?
6汐颜虽然没再说话,但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个究竟出来,她在二十一世纪长大,所以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对两个女人有平分的爱意。
可是又一想——
一是糟糠之妻,一又相伴多年。
都不舍得才是正常。
夜深人静,6汐颜再度失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就披衣出门,坐在庭院里闲着没事喂蚊子,赏月色。
夜间忽有一阵风吹拂,随即传来窸窸窣窣声响,有人落座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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